德婶干咳两声开口：“不就是二十五文一斤吗？大胡子，给我从这里斩下去，我要一半。” “大奎，快把称拿来。” 大奎是里长的大儿子，在镇上开了一间饭馆，刚好回家拿东西，听说这边有人打了野山猪，赶着骡车跟在后面呢。 半边猪，去了骨头之类的，也还有一百三十多斤，按二十五文一斤算，共是三千三百八十文。 大奎往外掏银两的时候，元墨淡淡地说道：“三两外加两百文。” 大奎数钱的手顿了顿，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大胡子竟然还通人情呢，竟然给他抹去了那么多。 “大胡子，谢谢！改天请你喝酒！”将钱交给柳李氏先收着，大奎冲着元墨说了一声，然后抬呼人帮忙，把半边猪给抬骡车上。 大奎做买卖，家里买了骡车，在村子里独一份。 见德婶母子走了，六婶也跟着割了两斤多肉。 既然是大胡子打的野山猪，况且也已经比外面要便宜不少了，大家都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余的除了之前说话的赵氏外，每人都是一斤，两斤的割了，最多也就三斤多的。 相继有闻讯赶来的那些村民也都割了肉，一来也是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二来也是给柳李氏的面子。 再者，野山猪肉原本在外面买要三十文左右，现在二十五文，其实他们还是占大便宜了。 至于之前说话的赵氏，已经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了。 她眼珠子乱转，很快又把目光瞄上了旁边的那一大盘猪杂。 “柳李婶，你们两家也没有养猫狗，不如那些东西给我拿回去喂狗总行吧？” 柳李氏还没有说话，元墨已经冷冷道：“不行！” 赵氏的脸上挂不住，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其余的那些村民也都看着旁边堆着的那盆内脏与及五件，不是没有人动心思，但赵氏吃噎，谁也没有敢再开口。 那边方竹切猪油炸猪油，又从旁边菜地扯回来两棵大白菜一把葱。 把刚刚切出来的猪肉切了一大块，切成薄片，扁炒出油后加入大白菜一起翻炒，最后加入香葱。 浓郁的肉香味远远飘散出去，就连柳李氏都不时地吞咽着口水。 村民们更是吞咽着口水，不时地往灶棚的方向张望。 如果那里的是柳李氏，她们肯定会走近过去套近乎，顺便尝个味道。 但那里的人是方竹，众人便都歇了心思。 “想不到，这方氏被柳林刺激的，真的大变样了啊？” 三名妇女相约提着肉离去的时候，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 “炒得还挺香的，我都馋死了。” “有肉给我，我也能炒出香味来。” 猴儿村大多村民家里条件还是可以的，但也没有哪家舍得天天吃肉，都是逢年过节时，才会稍微割上一两斤。 猴儿村不大，村子里没有卖肉的，得走到五里外的大村或者镇上去，限制了不少想吃肉的村民。 “那个方氏真的会变好？柳林把她休掉，她不离家就算了，还拒绝了二赖子，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一名妇女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二赖子那个人，谁愿意跟他啊，当初赵氏不是也没同意吗？” “二赖子不行，难道那个大胡子就行？整天阴阴沉沉的，也不与人交流，面对着那一脸的胡子，也睡不着啊。” 另外两个妇人齐齐站定看向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方竹家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方氏跟那个大胡子，好上了？” “这……谁知道呢！”妇人轻飘飘地丢下了句话，也不再理会那两人，自己便先走了。 两名妇人相视一眼，眼底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一路嘀咕着离去。 方竹不知道只是因为这么半天时间，村里的人便已经猜想了那么多。 她将菜炒好后，从正屋里把那唯一的桌子搬了出来，又把长凳搬出来，摆上碗筷，还给小灵儿先打上一碗粥凉着。 见村民们都已经散去，柳李氏与元墨正在收拾东西，村里的买卖力并不强，就算只剩半边猪，也仅是卖出了一半，至少还剩了七八十斤。 方竹在那边叫唤：“娘，你们先过来吃饭吧，一会再收拾。” 柳李氏刚才闻着肉香就馋了，此时方竹叫了，她也就对元墨说道：“大胡子，你也忙累这么久了，先去喝两碗粥吧，一会我再把钱给你。” 元墨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而是净了手后，走进灶棚里拿起一个大的旧瓷碗，装上一碗粥直接坐下就吃了。 方竹给柳李氏装了粥，然后自己才坐在灵儿旁边，给灵儿夹菜。 因为多了一个元墨，四人吃得都很沉默。 方竹不时偷看男人两眼，她其实就是好奇，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吃粥的时候，会不会弄得满脸满胡子都是粥汤？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似乎是没有发现她的打量。 他喝粥的速度很快，方竹第一碗还有一半，他已经第二碗了。 等方竹喝完一碗粥，他已经放下碗筷。 柳李氏连忙招呼：“大胡子，再多喝一碗啊，我家竹煮得够够的。” 一边说，她自己连忙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拿出铜钱来点数。 男人没有说话，直接大步走了出去，似乎钱什么的，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一样。 “哎，你等等啊……” 柳李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男人走到枣树底下，拿起那五件去猪毛。 柳李氏的话卡在喉咙里，回头看了方竹一眼，后者也是一脸的呆怔。 方竹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开口让他帮忙呢，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就去做了？ “娘，你先把钱分出来，那毕竟也有他的一半。” 钱有他的一半，剩下的肉与五大件，内脏等，自然也有他的一半。 柳李氏没有再说话，回身继续数钱。 一头野山猪估摸着有三百来斤，除去那些杂七杂八的，也还有两百来斤。 除去里正家要了一半外，村民们也分了另一半的一半。 共得了银钱五千六百文，其中三个银裸子，其余的两千多全部是铜钱。 柳李氏不敢置信，又让方竹帮着算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