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彻底震惊了，面面相觑。 甚至有大胆的百姓伸手拦住宁娴：“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庄大人可是我们这利州城的父母官，一心为百姓啊，怎么会犯事呢？” 宁娴道：“为你们做过几件好事是真，但犯了事，也是真。”看大家都是一脸的不相信，她扬声道，“你们放心，京城派了大官来彻查此事，绝不会误判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夏氏被带走的时候，神色绝望而低落。 经过宁娴身边时她收住了脚步，看向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在看我笑话的？” “随便你怎么想。”宁娴神色俱冷，甚至眼底还带上了狠意，“我外祖父疼你，你竟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枉费他对你的信任！” “呵，那老东西若真的是信我，我又何必如此筹谋？”夏氏自嘲一笑，“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是被笑话的。” 怀蝶站到宁娴身边，气得上前就打了夏氏一个耳光：“除了想给顾霄做妾室这件事上我擅自做主了，其他事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来，为何你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夏氏朝怀蝶淬了一口：“你一个戏子也敢打我？以为是攀上什么高枝了？却不知道找的是侯府最低贱的人。” 宁娴丝毫不被她的话受影响：“丧家之犬，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 庄和煦一路被押回了知府衙门，才刚进门就大呼冤枉。 林一鸣呵呵一笑：“冤枉？你的罪责都还没有定下来呢，怎么就冤枉了？哪里冤枉？” “我们为何抓你，庄大人想必也是心知肚明。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免谈了，不然显得你多蠢。”容翎清幽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大牢里响起，仿佛是那山涧里流淌下来的清泉。 “就是，你可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会抓你，给自己找麻烦？”林一鸣丢了个白眼过去，“你想要证据，那些抓进来的人证还有他们供出的，要多少有多少。” 庄和煦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既然指挥使大人都知道了，那就定罪吧。” 林一鸣命人拿来纸笔，有些不解道：“你口碑和政绩都好，何苦想不开要沾染这些片毒？你可知道片毒会害死多少百姓？” “何苦？”庄和煦勾唇嘲讽一笑，“这是我能选的吗？父亲偏爱纵容他，为了给他善后不惜让我下水，完全不顾及我” “他？”容翎蹙了蹙眉，“他是指衡昆？” 庄和煦沉默着变相承认了。 “如果我没猜错，衡昆应该是你的弟弟吧？”容翎道。 既提到了父亲的纵容，若不是有血缘关系，又何必纵容呢？ “是。”庄和煦嘲弄着道，“但我宁可从来没有过这个弟弟。” 他的父亲庄凉之前也是这利州城的知府，一路顺风顺水地到退休，口碑俱佳。 但不曾想年纪大了把控不住，一夜风流后老来得子，有了衡昆。他对孩子格外的纵容，把衡昆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个性，甚至是连庄和煦这个哥哥也不放在眼里。 庄和煦入仕后确实是想一心为民做个好官的，奈何这混账衡昆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事，而庄凉又一再的逼着他给弟弟善后。 若是衡昆杀人放火了，庄和煦就借着官府办案的名义替他寻了个替死鬼了事。 遇到衡昆强抢民女，他就杜撰出一个民女被山贼抢走不慎跌落山崖的故事。 衡昆不知从哪得学来的制作片毒方法，在益县时把赈灾银两贪走大部分，再用这银子来利州城采购，空手套白狼后，将制作好的片毒以十倍的价格卖出去，赚的盆满钵满。 但这衡昆只是知道这大致的制作方法，并不十分精准，便想着将制好的片毒试验在活人身上。 被这片毒害死的，何止是鹰九找的那些尸体，早些时候都已经被庄和煦悄悄给处理掉了，或者是偷运出城，丢到百里外的乱葬岗，又或者是装作犯人尸体，一把火给烧了。 上次被关进来的客商，是衡昆的心腹之一，被关进这知府衙门后，庄和煦让他咬牙自尽来保衡昆周全。 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自然也都离不开庄和煦的手笔。 他早就料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我去益县的水路上遭遇了刺杀，也是你找人做的？”容翎道。 庄和煦眼里闪过惊讶：“刺杀大人？我从未找人做过。”随即他苦笑，“多半是衡昆所为，他行事心狠手辣，许是担心指挥使大人去了益县会查出端倪，这才先下手为强。” “你父亲如今在哪？” “凌风城。” 容翎心道，少不得要派人跑一趟了。 “这件事的主谋就是衡昆，我不过就是帮他善后罢了。”庄和煦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双脚的镣铐，“一念之差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我活该。” “不过就是帮他善后罢了？你说的倒是轻巧。”林一鸣面色有些怒气，“要不是有你这保护色，他能如此嚣张？要不是有你善后，他能存活到现在？” “衡昆是可恶，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别在这装什么清官好官了，你不配。” “你和顾家的夏氏，又是什么关系？”容翎突然问道。 “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了。”庄和煦说的轻描淡写，显然不愿意多说这些事。 而牢房的另一端，宁娴也正在审问夏氏同一个问题：“你和庄和煦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关系？” 夏氏被带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失魂落魄地坐在稻草铺着的硬床板上。 宁娴来的时候，她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要不是还喘着气，宁娴都要怀疑她已经死了。 见她不回答，宁娴又道：“值得吗？看你这样，分明是对他动了真心，用了真情，可在关键时刻，他想的却是要你的命。” 夏氏依旧沉默不语，都到这时候了，她还在护着庄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