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没说话。 你这么积极的配合我们，是想花菇出事，想满春院倒闭。”容翎食指轻轻扣着案几。 冬晴也不否认：“我不该怨恨吗？再说了，如果她什么都没有做，我自然也不能拿她如何。那衡昆不是第一次来满春院，今年他来倒是低调许多，但以前来的时候，经常会有人送各种到东西来。” 各种东西？ 宁娴道：“可是药材之类的？” 冬晴点头：“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材，那药材味十分浓郁。因为太过浓郁，花菇就按照衡昆的吩咐，用很多鲜花摆设和香料陈放在满春院，冲掉这些药材味。这些，花菇有和你们说吗？” 怪不得，第一次进这满春院就觉得这里面格外的香，宁娴还以为这是青楼的标配呢。 冬晴素日都在后院里默不作声地做事，但实际上却是把满春院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也都默默记在心里，逐渐布下一张网，等猎物闯进来时，再慢慢收网。 这份忍耐和这份心计，绝非常人能有的。 宁娴再看向冬晴的目光里就带了丝不同寻常了。 “还有。”冬晴眼底逐渐浮现起狠绝之意，“当初花菇孤身一人来利州城，不过一年的功夫就开了这么大一个满春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冬晴不说，容翎也注意到了，他已经让鹰九去查，只是还没有消息。 离开满春院之前，宁娴对冬晴道：“这段时间你没事就不要离开满春院，更不要离开利州城。” “放心，花菇没被定罪之前，我不会走的。” 宁娴能感受到，冬晴对花菇有深仇大恨，但也能理解，她年幼之际就看着自己母亲被花菇硬生生逼死，这份仇自然是报的。 根据冬晴提供的线索，容翎又让鹰九回知府衙门去提审花菇。但正如他所料，花菇只说是拿钱办事，那衡昆说那些药材都是高价收来打算卖到梁国去的，这可是朝廷禁止的买卖。 所以衡昆才要找让她隐瞒，才想出用花香掩盖药材香的味道。 “用刑吧。”容翎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 宁娴想起那些对于厂所里骇人的酷刑审问，也不知道那花菇是不是受刑了还如此嘴硬。 二人就坐在听雪苑的亭子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都在想最近发生的事。 “容哥哥。”宁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容翎正在喝茶，因为她这突然一抓，反倒是将他茶盏里的茶给洒出来了，有几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啊”的一声低呼，白皙的手背顿时因为被这几滴热茶烫的略有些红，她呼呼地吹了两口，抬头看了容翎一眼：“容哥哥，疼。” “讹我？”容翎神色淡淡，“是你先抓着我的。” 宁娴伸出手背：“疼，要容哥哥吹吹。” 容翎：“……” 见他这有些诧异的神色，宁娴的心情好了几分，她就是想在这张淡漠的脸上看到点别的情绪。 容翎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神色淡定地继续喝茶，待那股异样平复下去了，他才抬头看向她：“何事？” “刚一打岔，我也忘了是要和你说什么。”宁娴一脸懊恼。 又静坐了片刻后，容翎起身离开。 宁娴送他出了听雪苑，想着这几日一直忙着查那客商的案子，也没去看过外祖父了，转了个方向，去顾田的院子了。 此刻主院的屋子里，顾田整个人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若非还有的呼吸，夏氏真的就觉得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站在床沿边定定地看着顾田，突然恨声道：“你这样要死不活的，活着做什么？如果要死，就赶紧死！” 若这顾田真的死了，她索性就抛开一切，直接霸占了顾家，直接干了，哪里还要现在这样畏手畏脚的？ 连翘在一旁劝道：“夫人，如今表小姐还在府上，若是老爷真的就这样没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氏自然是将宁娴的怒气迁到了顾田身上：“都是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这贱人怎么会来？我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连翘宽慰道：“夫人莫气，她到底是侯府的人总要回去的，而且从这到顺京城，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不是那么的太平。” 主仆同心，她这一句话，便点醒了夏氏。 是啊，回去的路都不太平呢，山贼强盗多的是，指不定就被杀了呢？ 这样想着，夏氏的心情才稍微好点，淬了一口痰在顾田脸上，这才带着连翘离开。却没想到在院子里，直接和迎面而来的宁娴给碰上了。 夏氏一看到宁娴，就恨不得上去撕烂她：“谁允许你来的？滚出去！” “午膳吃的是火药？这么大火气，我来看看我外祖父，碍着你什么了？”宁娴凉凉的丢了一句过去。 夏氏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是说不过宁娴的，说多了也只会是给自己添堵，她一拂袖直接走了。 宁娴跨进了主屋，看着躺在床榻上得顾田，心里多了几分感叹，外祖父醒来若是知道自己的这位续弦对他是这样的态度，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她伸手在顾田的脉搏上把了一会，微微蹙眉。这脉搏已经和正常无异了，为什么外祖父还没有醒来呢？ 宁娴起身取出腰间藏着的小布包，里面是她常有的银针，对着顾田脑袋里的几处穴道刺了进去。 一番针灸后，顾田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宁娴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并不会觉得是自己诊治错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顾田，随即起身把银针放回小布包里。 离开主屋后她不忘把门关好，又吩咐院子里打扫的丫鬟时刻注意屋子里的动静。 而她前脚刚走，后脚顾田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虽有些浑浊，却没有半分的迷茫和疑惑，清明的很。 宁娴去了顾廷的院子，却被院里的小厮告知他昨日便宿在了药铺没有回来，她索性出了顾家一路往药铺而去。 却没想到，顾家的药铺又一次被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