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年初一，侯府的那些旁支和嫁出去都来给老夫人请安，倒是很热闹。 宁威和其他男子在前院吹牛，凌氏就和其他几位女眷在后院闲聊着，突然就见田嬷嬷衣着褴褛，披头散发地抱着个灵牌横冲直撞。 “田嬷嬷，你这是怎么回事？”凌氏惊道，“这还有这么多夫人在这呢，赶紧把人摁住了。” 两个奴婢得了吩咐连忙过去要把人给摁住，但还没碰到人就被田嬷嬷给甩开了。 宁曼一路小跑进来，神色担忧：“母亲，田嬷嬷上次被大姐姐狠狠地打了一番后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今日在祠堂见到原夫人的灵牌后更是彻底疯了，我这拦都拦不住。” 田嬷嬷突然“啊”了一声，仿佛拿了烫山芋一样把那灵牌猛然丢了出去，对着灵牌跪下：“老奴知错，老奴知错。不该把当年的事告诉侯爷，是老奴没替您隐瞒住啊。” 在场的女眷们面面相觑。 只听得田嬷嬷继续道：“可即使老奴不说，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那个黑衣男子总是半夜出现在夫人院子里，还有夫人为了避嫌硬生生吃药拖住孩子出生的日子，实在是……” 男子，半夜，避嫌…… 这两三句简单的话就把原夫人勾勒出一幅不知廉耻的浪荡形象，在场的人都隐隐露出幸灾乐祸的目光。 宁曼更是很适宜地喊出了大家的心声：“嬷嬷这话的意思是说原夫人红杏出墙，而宁娴不是父亲的孩子，是个野种？” 凌氏做势瞪了宁曼一眼，轻声喝道：“曼姐儿，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话等这今日宴会散了再说。” 这话一出，显然凌氏是知道的！ 众人的脸色可就更加五彩纷呈了，但大多都是讽刺和看好戏的样子。 宁雅斟酌着话道：“母亲，最近侯府一直家宅不宁，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会不是有脏东西在作祟？” 凌氏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出卖了她。 旁支的蔡氏压低声音道：“宁夫人，若真是如此，不如就叫个高深的道长来做场法事，把这鬼祟给震下去。” 凌氏满脸的惆怅：“你们不知道，我还宁可有鬼祟，有些人啊，是比鬼祟还要可怕，这田嬷嬷是被人活生生吓成这样的。” 她将宁娴如何几次三番折磨虐待田嬷嬷一事添油加醋娓娓道来，末了道：“你们说说看，我这做继母的，打不得又骂不得，我都不知该如何管教了。” 这下在场的人都炸开了锅，一个没了生母的小野种竟然嚣张到这地步？这侯府原嫡女德行有亏，八字太硬，还能这么嚣张？ 就这样的，别说是做嫡女了，就是庶女都不够格！ 宁娴到这前院的时候，正好听到凌氏的那番话，看到田嬷嬷这个老东西竟然把原主母亲的灵位给抱出来，硬生生地扰了原主母亲的安歇。 她立刻大步行到田嬷嬷面前，从她手里一把夺过灵位，又直接抄起桌上的一个碗碟，直接抵住她的脖子：“狗东西。” 田嬷嬷眼底分明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疯的样子？不过就是装疯卖傻的来恶心她罢了。 在田嬷嬷还要再装疯卖傻时，宁娴将她直接一把抵到墙角，手一用力，碟子压得田嬷嬷眼珠子往外凸，那张菊花老脸瞬间涨成了紫色。 不少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却被宁娴的气势所震，一时不敢上前相劝。 今日难得出了日头，照在还未融化的雪上，折射后的光落在宁娴的脸上，越发衬得她气质冰冷。 她抿着唇，用力之大导致她额头都青筋暴起。 “救……命。”田嬷嬷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告诉大家，你疯没疯？”宁娴扬声道。 田嬷嬷知道自己此时若是不承认，这疯子肯定就直接杀了自己的！不管了，保命要紧！ “没……疯。”田嬷嬷咬牙切齿，声音虽然不大，却已经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了。 “为什么装疯？” 田嬷嬷不说话。 宁娴再一用力。 “陷……害……”田嬷嬷艰难地喘气。 田嬷嬷是谁的人，谁要她陷害的，再清楚不过了。 宁娴松开碟子，却在田嬷嬷松口气时直接把碟子狠狠地砸在她的脑袋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后者晕过去了。 她把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踢到凌氏脚边，把从田嬷嬷手里夺过来的灵牌抱在怀里，眼底泛着冷意看向凌氏。 她想起在梦里，原主母亲向她诉冤，恳请她查出真相。这些人真是够了，人都去世了还不肯放过！ 凌氏对上宁娴的冷眼，一时间心里发杵，府里的护卫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绑下去！” 宁娴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看着凌氏突然笑了，可那笑怎么看都有几分阴森： “凌兰，阴阳两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的弱鸡啊？” 听得她叫自己凌兰，凌氏身子一僵，有冷气不自觉地从脚底冒起来：“好大的胆子，我算是你的母亲，竟敢直呼我的名字，如此不孝！” “大胆！什么母亲！你就是个继室！见着我，就得叫我一声姐姐，我如何就不能喊你的名字了？”宁娴低头看了灵牌一样，“哎，人走茶凉，侯爷也是够绝情的，生前对我不好就算了，死后也不舍得给我做块好点的灵牌。” 众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竖起了，这……这说话的难道是侯府原夫人梅烟吗？ 莫非这是借尸还魂？ 众人的脸色大变之余又多了些畏惧，甚至胆小的都想直接走人了。 宁威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登时心虚地吼了一声：“装神弄鬼，宁娴，你想做什么？” 宁娴端庄地在上首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灵牌：“我说凌兰啊，你也算是凌国公府的嫡女，当初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给侯爷做继室呢？” “哦，我想起来了，无媒苟合，对吧？”宁娴依靠脑海里原主的记忆，慢慢道来，“你当时嫁给侯府，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