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娴正在院子里做干茶，方便栗王妃携带，她虽然这异物已经取出了，但到底也是伤着了气管，得好好养着。 “小姐，您和殿下真的取消婚事了吗？”秋霜从一堆草药里抬起头。 宁娴却是专心的捣鼓着自己这干茶，也没抬头，只是哼了一声：“要不然呢，留着过年吗？” 秋霜直到此刻亲眼所见，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小姐的变化，她由衷的为小姐感到高兴，不由哼起了小曲。 直到凌氏母女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打破了这院子里的安静。 一进院子，凌氏那尖锐的声音就在这院子上空响起来：“贱人，跪下向你妹妹道歉，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打算对我如何不客气？”宁娴头都没抬。 “抽死你。”随后进来的宁威又一次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姐妹要和睦，但你回来后就一直闹得家宅不宁，有你在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团糟。” 宁娴这时候才抬起头，起身轻轻拍了拍手，手里还带着独有的茶香：“是我闹得家宅不宁的？” 得，对牛弹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宁雅再一次发挥出了白莲花特性，明明得意极了，却还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父亲，那一日姐姐也是一时糊涂，加上心里对殿下之情难以割舍，才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宁威捏了捏鞭子：“看看你妹妹，如此体恤你，再看看你！”满脸的失望，“你要是跪下来好好认错，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秋霜，上茶。”宁娴回头喊了一声，再看向宁雅，“妹妹果真如此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吗？” “这是自然。”宁雅道，“我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还和狗一般见识吧。” “还是妹妹大度。”宁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这般大度，也怪不得父亲和三殿下都喜欢你。” 这明明是夸奖的话，可从宁娴嘴里说出来，宁雅却有种头皮发紧的感觉，她心里顿生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只你要好好道歉，别惹祖母和父亲生气就好了。” 秋霜端了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几盏茶，宁娴拿过一杯，掀开茶盖吹了吹，突然一抬手，直接将茶往宁雅脸上泼了出去。 宁雅当即尖叫一声，身体就踉跄着往后退，既愤怒又震惊地看着宁娴：“你疯了吗？敢泼我？” 别说是宁雅了，就是宁威夫妇二人也呆住了。 可宁娴却不停着，一盏借着一盏，一下将四五盏茶都泼向宁雅，别说她的脸了，就是她身上的衣裳也都被泼湿了，露在外面的肌肤还被泼得红肿一片。 宁娴一本正经道：“妹妹很是大度，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对吧？” 宁雅脸上一片疼痛，她指着宁娴怒斥着：“贱人，你竟然给打我！你给我等着！” 一旁的凌氏反应过来也气得要吐血，她没想到宁娴竟然嚣张到敢当着她的面为难自己的闺女，简直是找死！ 宁威气得深吸两口气，手里的鞭子当下就狠狠地甩了出去，结果被宁娴避开，反倒是甩到了避之不及的凌氏的小腿上。 “侯爷！”凌氏痛得嗷嗷地叫。 宁娴一脸的遗憾：“我这院子比较小，没能让父亲施展开来，倒是连累母亲了。” “你们都让开，让我打死这个孽女。”宁威一声命令，其他人都纷纷退开。 秋霜却是一下站到了宁娴面前：“侯爷，您要打就打死奴婢吧，奴婢来替小姐赎罪。” “贱婢，你够格吗？”宁威的眼底都猩红一片，真是反了，竟然还当着他的面糟践他最疼爱的女儿，不狠狠打一顿难泄他心头怒火。 “秋霜，让开。”宁娴将秋霜轻轻推开，“我没有罪，又何必要赎罪。” 宁威的鞭子高高扬起。 宁娴直视他，清冷的神色里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父亲这鞭子落下来，我明日去栗王府，要是王妃问起来， 我该如何回答？” “你少拿王妃压我，我教训自己闺女还教训不得了？”宁威因为愤怒，那张老脸都有些扭曲。 一旁的宁雅道：“你以为王妃会为你做主吗？王妃给你诊金都算是看得起你了。”她眼底迸发出恨意，“一个大逆不道的孽女，一个是即将嫁给三殿下做正妻的嫡女，你觉得王妃会如何选择？” 那个婚约取消文书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宁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俞绍做正妃了。 “指挥使的面子，也不打算给了？”宁娴又冷冷道。 凌氏仿佛听到大笑话一样，仰头呵呵笑了几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杆子往指挥使身上贴，人家指挥使说了，和你压根不熟，不过是顺路发慈悲送你回来。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宁娴心里腹议，这还真是那活阎王会说的话，但她可不会露怯，她勾起嘴角对宁威和凌氏道：“你们可曾见过指挥使送过谁吗？” 她这么一说，二人倒是怔住了。 是啊，活阎王到这把年纪了还没娶亲不说，更是不近女色，那些姑娘家别说靠近他了，就是距离一丈之内的，都会被青衣卫给赶走。 为何宁娴偏偏还能让指挥使送她回来？ “有时候男人啊，也是比较害羞的，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宁娴说得头头是道。 但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宁威生了顾忌。如果这孽女真的和指挥使有什么关系，他这一鞭子打下去，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父亲。”宁雅连忙喊了一声，捂着脸，“她残害同胞妹妹，就算是指挥使知道了又如何？栗王都管不了家事，他指挥使还能管？” “指挥使这人做事吧，凭心情。”宁娴慢悠悠地道，“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他手里，听说厂所里那些骇人的手段，可都是他想出来的。妹妹说的没错，可万一指挥使心情不错，想管一管侯府的家事呢？” 她看向明显已经动摇的是宁威，唇角带着嘲讽：“就这个万一，父亲赌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