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天色晦暗难明,李元霸借着雨幕疾驰返回,身后虽然稀稀拉拉射来不少羽箭,却是半途就沾了雨水,力竭而坠地。
雀鼠谷中沿江一侧道路还算平坦,李元霸单人独骑,沿路疾驰,片刻之间,已经看到王君廓领着百练骑兵分做两翼,保护步兵的两侧,中间的步兵竖起一层层的盾牌,偶露空隙,却能看到冰冷的弓弩,正瞄向着李元霸的来处。
李渊与李建成李世民等人却是正在王君廓引领的百练骑兵中间,看到李元霸赶回,父子三人一起打马迎上前来。
看到李元霸浑身浴血,李渊策骑上前,抚着李元霸肩头道:“三郎勇猛至此,我从此又有何虑!”
李建成与李世民对视一眼,也是一起上前,向着李元霸道:“三弟辛苦,今日此战,勇名将传颂天下。”
李世民更道:“三弟招募百练营时,曾以一人对五百人,无人是马上一合之敌,声名早就传遍河北、河南,现下,只不过是绵上添花罢了。”
李渊哈哈大笑,他胡须与头发已经花白,其实少年时就以善射闻名天下,一身武勇冠于常人,此时有子若李元霸,只怕将来勇名记于史册,成为李家一大光彩,想到此处,竟是喜不自胜。
当下李渊执李元霸之臂,父子两人并骑,李建成与李世民两人紧随身后,父子四人连袂向前,越过百练骑兵,向着大营而去。
李元霸以一人敌万众,适才众人看的清楚,此时见他安然返回,虽然大雨不停,所有的骑兵与步卒却都是持矛立于帐外,一见到李元霸身影,便即高呼万岁。
此时阵线已经稳固,王君廓引领百练骑兵跟在李氏父子身后,听得众人的万岁声不绝于耳,有若雷鸣,不觉都是面露骄傲之色。
王君廓心念一动,将手中横刀一抽,举向半空,高声相随大叫:“百练!”
其余的百多骑兵亦是相随抽出横刀,刀光如雪横练空中,众人也是一起相随高叫。
众多李府骑兵与步卒听的分明,众人先是稍觉愕然,继而又想到李元霸手创百练骑兵,此时众人将李元霸视若天神,稍一犹豫,便是相随一起高叫,片刻之间,百练之声竟是势若奔雷。
正巧苏定方正率着其余的百练骑兵赶到战场,众人听得营中数千人一起高叫百练,虽然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是相随大叫,一时间营中欢声震天,百练之声不绝于耳。
李渊此时已经下马,携着李元霸的手走向自己帅帐,听得这些欢呼之声,不觉面露微笑。
他与诸子一起走入帅帐,王威与高君雅两人领头,其余留守府的兵将与李府将领一起躬身行礼,祝贺李元霸立下大功。
李渊此时却是敛了笑容,向着王威与高君雅怒道:“今日出兵几败于贼兵之手,就是尔二人误事,领兵为先锋,却是一战即溃,你二人该当何罪?”
王威与高君雅虽然是天子派到太原的心腹间谍,在这种征讨厮杀之事上却不能与李渊相抗衡,就算是李渊此时治两人征战不力之罪,将他二人推出去斩了脑袋,杨广虽然不悦,却也没有话说,只能重新派人前来便是。
两人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李渊携李元霸进帐时就已经是心怀鬼胎,此时被李渊略一斥责,立刻就是面如土色,慌忙跪下,口中喃喃回答,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好,你二人知耻而后勇,这总算是有点良心。既然这样,今日有赖三郎,士气不曾泄,不过士卒和战马都很疲惫了,你们下去好好休息,明天清早速速整军,再去迎战!”
王威与高君雅不过是天子派来的心腹,征战之事根本不是他们所长,今日已经败逃一次,谁知道李渊居然还要他们再战,不但王威与高君雅两人吓的面无人色,就是其余的李府将领,也是面露不解之色。
其实以此次太原留守派来的步骑战力,盔甲鲜明,刀矛锋利,训练精良士气高涨,若是以李府的任何一名大将统领,正面与敌交战,都绝不可能会轻易败给敌人。
众人都面露狐疑之色,莫非,李渊是要借刀杀人?借着历山飞的力量,除去杨广埋在晋阳城里两颗钉子。
王威与高君雅两人显然也是想到这里,两人还想争辩几句,却见李渊脸色铁青,显然无可辩驳,若是两人敢提出不去,只怕李渊当场便会翻脸,令人将这两个副留守推出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