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这一队金狼骑兵的显然是一个突厥贵胄。
等先行的狼骑将前面的情形探听清楚,原本的突厥大阵分做两翼散开,中间数十骑迅速奔驰而出,打的旗号,却是突厥大汗的旗帜。
到得李元霸等人适才相合之处,数十骑突然停下,竟是整齐划一,有如事先排演一般。
突厥狼骑骑术之精,却又远远超过了汉人,不论汉人如何苦练,在骑术上终是无法与天生在马背上长大的种族相比。
到得适才的那些突厥人身死之处,数十骑却又是一起散开,中间一骑昂然而出。
这人身着突厥贵胄的衣饰,虽然留有胡须,看起来却甚是年轻,典型的突厥人种长相,两只眼睛锐利有神,顾盼自雄,显示出远超常人的不俗气质。
看到七八个突厥大汉被乱戟分尸,那名骑士却不显怒色,反而是露出极有兴趣的神情。
他跳下马去,竟不不顾血腥,半弯着腰去查察那些突厥人的死状。
身边不远处,那个突厥特勤仍然在昏迷之中,偶然发出无意识的痛哼时,却被那个突厥骑士发觉。
放开那些不能说话的此人,那个突厥骑士奔行到受了重伤的特勤身边,却也不管对方死活,只是查看着那特勤身上的伤口。
他又看了一会,原本还很严肃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他招一招手,向着身后一个大汉叫道:“康鞘利,过来看啊,阿莫被人家搞的好惨。”
此人却是没有突厥贵胄的架子,语言平和随意,竟是还有一点诙谐。
被他召唤的突厥大汉却整整比他高出两头,浑身甲胄由铁片包裹而成,再加上他自身的体重,行走之际,居然是一步一坑,原本平整的草地竟是被他踩出一个个大洞来。
康鞘利走到那突厥特勤身边,两眼一扫,看到那人伤处,竟是浑身一震,身上的甲衣越发响的厉害起来。
他倒抽一口冷气,向着开头那人沉声道:“大汗,动手砍断阿莫伤口的人,武艺远在我之上。”
“哦?康鞘利,你可是我麾下最能打的将军,一支铁矛挥舞起来,百十人近不得前,你居然自认打不过伤阿莫的人?如果这样,他要来砍我的双手,你怎么办?”
被称作大汗的青年却正是与颉利并列的突厥大汗突利,此时他啧啧连声,虽然嘴里在责怪自己的爱将,脸部表情却甚是轻松。
康鞘利满脸无奈,答道:“看那些尸体和特勤的伤处,那人已经窥得武道精要,虽然劲力霸道,却是收发自若,砍人伤人,都是把劲力拿捏的恰到好处,绝无半点浪费。末将看那些伤处,发觉力道不如此人,准头不如此人,对劲力的把握也不如此人。若是动起手来,这人十招内便足以取我性命。”
突利敛了脸上笑容,向着康鞘利沉声道:“你算的不对。依我看来,他要取你性命,最多三招,和你动手比武,才要十招左右。”
康鞘利虽然并不怎么服气,对突利的判断却也不敢出声反驳,只得默不做声,便算是抗议。
突利嘿嘿一笑,又道:“你不服气是吧?你看阿莫的伤口,还有他那些卫士,看他们的姿势,若是你看的仔细,便能信服我的话了。”
康鞘利闻言俯身,却又去看那几个死人的伤处。
良久之后,他才起身,愕然道:“好像是半息之间,那人便刺出了十一戟?”
突利抚着下巴,嘿然道:“你这下看出来了?天下武艺,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这人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对劲力的把握,还有对呼吸的调节更是强悍,一戟出,旧力未竭,新力已生,而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你看这些死人,个个刚刚反应,还未及出招,已经被人砍做十七八块。”
他面露讥嘲之色,向着兀自倒在地上的那个特勤笑道:“阿莫这一次想必又是出来找小姑娘,怎么把手找没有了。”
突厥王室都是阿史那氏,突厥与眼前这人想必也是兄弟,或是叔侄之类,此时对着这人冷嘲热讽,丝毫不管这人死活,想必是两人之间有着莫大过节。
果然突利又笑道:“那人到真是胆大包天,既杀了康鞘利的属下,又把堂堂的突厥特勤砍了双手,嘿嘿,反正阿莫不关我的事,他和颉利走的近,派几个人送到颉利那里,让他处置这件事好了。”
说罢吩咐几句,几个突厥狼兵上来,半抬半拉,将仍然昏死的突厥特勤拉走放在马上,几个人簇拥着,向着突厥牙帐而去。
眼看着特勤被人送走,突利面露沉思之色,半天过后,方又向着康鞘利笑道:“看来,在马邑干掉你那几个喝醉酒属下的商人,并不是李家或裴家的商队,而是身负重任的世家里的骑兵,由着悍将率领,却到草原上来寻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