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没想到么?试想若有一人时刻将那样一颗赤亮滚热的珠子携带在身,冬天必然不惧严寒,到了夏日,未免会面红耳赤,汗流浃背,为了掩饰异状,只得自称患了热病。”
众人听到一半,纷纷露出惊愕之色,都已经不由自主地望到一个人的身上。
“这不可能!”柯小豫转向程少冲呼喝道。
程少冲面色惊讶,向华玄道:“你这话真是谬妄无稽,我大伯被害时我与神兵门弟子同在一处;季先生自焚时我尚在宴席之上;倪前辈丧命时我与众位一同被困在迷雾之中,难道我有分身术去杀人不成?”
华玄镇定道:“那日浓雾弥漫,谁也证明不了你一直留在原地没有离开;季霖被杀时你又何须动手?只要事先将那夜光璧和凹面镜架设在某处。‘天外幽客’的那件案子,你也早已将机栝各在镌琢居屋顶和大恩山峭壁上安置妥当,将开启的时辰调至一致即可,然后故意去和神兵门弟子聚会,以证自己并不在场。隔日你再去大恩山将镜灯取下,掩埋在山中。至于镌琢居倒塌之后,为何没有在废墟中发现那夜光璧,那是因为,你用了隐翼。”
“隐翼?”柯小豫霎时想起当日程少冲排解王修同与高崎拓夫争斗时所用的那两枚银梭。
华玄点头:“不错,所谓隐翼,不过是利用弹簧复原之力将铁线自行拉拽而回。当日你应当在那夜光璧上也系上了同样系线,铁轮和弹簧则藏在某个不显眼之处。镌琢居一倒,夜光璧随之坠落,同时弹簧复原,使轮盘归位,拉拽铁线,将那夜光璧掩藏起来。第二日你趁人不注意,再悄然收回,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只老鼠!”夏静缘忽然插口道,“证据就是那只死老鼠,它颈部有利器割划的痕迹,就是那铁线收回时所致。”
华玄朝她笑道:“聪明。”
程少冲紧抿双唇,隔了许久才道:“就,就算这些都如你所说,那隐翼虽是我所制,但也可能被人盗用,如何证明凶手就是我?”
华玄向着崔映月问道:“崔夫人,恕华玄僭越,请问你们灵璧派灵璧掌的破绽在何处?”崔映月闻言一愣,欲言又止。华玄径直道:“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两肋骨相交处再向下二指宽处的巨阙穴吧。”
崔映月满面讶意,纵不回答,也已默认了华玄的答案。
华玄轻轻颔首,转过身手指嘉宾阁道:“倪景声被抬入火字一号房中后,凶手为制造他并非是为人胁迫的假象,并未给他捆缚或点穴,所以凶手也考虑到了万一倪景声醒过来,该如何做。因为凶手很清楚,倪景声于灵璧掌上的造诣极深,纵有手里剑突袭,亦不一定能伤及其身。”
众人顿时想到当初王修同与高崎拓夫争斗时,曾将十多枚卍字手里剑误射向崔映月,却被倪景声以划圆弧的招式尽数挡下的情形,便知华玄所言非虚,又听他继续道:“但我先前说过,灵璧掌有一难以顾及的破绽,正是在巨阙穴上。为何这般巧,那墙面上的孔洞离地面大约四尺,恰好便是巨阙穴位于倪景声身上的高度。这便容易解释了,凶手也知晓倪景声身上的破绽在巨阙穴上,所以便将孔洞凿在这个高度,使得倪景声防不胜防。当时倪景声醒了过来,并向那墙面孔洞走近,这才造成他在雾中的人影先正后倒的诡异。那手里剑虽没有射中巨阙穴,却仍然要了他的命。也许是因为倪景声才恢复清醒,功力不济的缘故。凶手原本不必设想得如此周到,到头来反而留下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