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熙看到了，笑着说他们是傻瓜。

——

入夜后，海面逐渐平静。

江景熙刚睡下就听见奇怪的声音。

“你问我是谁，脚步这样疲惫，何不停下来，洗去你负累，徜徉大海里……”

山里传来恐怖的歌声，歌词越听越压抑，大半夜的还有点瘆得慌，感觉像幽灵之乐，来自地狱和死亡的音乐。

听完感觉旁边有个红衣女鬼，啥情况？

他越听越感觉毛骨悚然，鸡皮都起了。

他很纳闷，这都快大半夜了，会是谁在唱歌？

从他房间的露台，能看见山上有一栋斑驳的小木屋。院子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身子左右摇晃着，手和脚不停舞动。

不知是不是那间屋子里的灯老在晃动，那扇门上的影子一会这边，一会在那边，蹦跳个不停。那脑袋，一会伸长，一会又缩回去。

那样子十分吓人，看得江景熙心惊肉跳。

晚上江景熙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醒后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梦里看到了江景灿。

江景灿问他爸爸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你们过得好不好？然后哭着对江景熙说，他过不好，他不想呆在那里。

失眠把花圈似的阴影描在江景熙的眼周。

他推开落地窗，走到延伸至海面的露台，令人有如身处於海天之間。

他靠在护栏上，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放眼望去，远处的海平面上，太阳刚刚跃出海面，海面上一个个渔排、一幢幢红顶木屋，布满了耀眼的金光。

好多渔民从船上搬下来好多新鲜的海产品，大批的海鱼、海虾、海蟹、海螺等，在跳跃，在等待买家。

江景熙不是没见过日出，他在英国的高级公寓里，每天清晨也能看到破晓的天空，绚烂的日出和朝霞染红了高楼。

那时候，太阳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时间上的概念，新的一天，城市里的人又开始像上了发条快速运转的机器人。

而在水仙花岛看日出，是一种享受，他第一次意识到日出是大自然的杰作而不是鞭策和催促着他要不断努力过好这一天的提示。

江景熙深深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第一次觉得原来人生也可以如此惬意安然。

他忽然想起某段旋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在玻璃护栏上敲着，另一只手把剩半截的烟放嘴里抽了一口。

他屈指在护栏上敲出灵感来，手也有点痒，于是回房间把架在墙上的吉他取下来。

他抱着吉他，插上电，从上到下扫了一下弦，然后照着嘴里哼的调，他白皙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拨动吉他的琴弦，一个一个柔和的音符在寂静的空间里飞舞起来。

江景熙弹完最后一个音，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受余音绕梁，缓了几秒才睁开眼睛。

他轻轻甩了甩手腕，在iPad上写的谱子上改了几个音，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他对那张被改得面目全非的谱子看了一会，打算取个名字，于是拿起触控笔在最上面写了四个字，海底祭典。

这又不是恐怖音乐！

感觉不对，划掉。

……

接连画了四五个，最后顶上只剩下六个随意张扬的大字：海上的日出。

他把这张图给盛槐安发了过去，防止盛槐安不能第一时间看见，他又找了十几个表情包一并发过去。

这种骚扰行为，简直做得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