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诺忙闭了嘴,转念又想到一事:“明日白小姐就要被押解往边塞了,我们也准备准备,跟在她后面一起走吧。”
“急什么,再缓个两三日不迟。”
“可是……”
她话未说完,就被孟离敲了下脑袋,“你这毛躁性子何时才改得了?晚些走才不会被疑心,何况押送她的人都是走路,咱们骑马,一日便能赶上。”
叶诺挠挠耳根:“说的也是……那我得去找押解的差役,让他们路上千万不可欺负了白小姐。”她想到这点,又急急往外走。
“回来!”孟离喝道。
叶诺乖乖又转回来,探头:“二哥哥,你还有事?”
“你去说不顶用,得让展昭去,吓吓他们才行。”他嘱咐道。
“哦!”叶诺快活地应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外面的日头明晃晃的,阳光穿过小小的铁栅栏落到牢房的地上,转瞬就变得毫无温度。
白盈玉倦倦地缩在一角,头靠在墙上合目假寐。她知道明日便要启程往边塞而去,得走很长很长的路,生怕到时候走不动被差役打骂,现在不得不逼着自己多休息。
爹爹终于入土为安了,也算放下她心中一件大事。至于尚在姑苏家中的姨娘们,也不知她们是否已经得知消息,四散逃去,这实在也不是她所能担心得了的。
一只老鼠从她脚边“吱吱”蹿过,她缩了缩脚,唇边浮起一丝涩然苦笑……
一月前,自己尚住在绣楼之上,锦衣玉食,样样事情自有丫环服侍得妥妥当当,那时又如何想得到今日的自己竟然会在这阴气沉沉的牢房之中,当真是世事多变。
正想着,突听见有脚步声,转头望去,原来是叶诺拎着食盒,还挟着个包袱进来了。
衙役拦住她,尽职地检查了食盒与包袱,见不过是些吃食和衣服鞋袜,便取了钥匙,开了白盈玉的牢房,让叶诺进去。
“多谢你,又给我送东西来。”白盈玉感激地道。牢饭虽然不至于是馊饭,但自然比不上叶诺带来的丰盛。
叶诺席地坐下,揭开食盒,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到地上,笑道:“我带了两个大鸡腿,还有一大碗黄豆焖猪蹄,你明日要赶路,不吃饱可不行。你快吃!”
“嗯。”
深知她说的有理,绝非客套话,白盈玉也不迟疑,用手撕下鸡腿肉,夹在馒头中,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边吃着,叶诺边把包袱解开:“这是路上换洗的衣服,还有鞋袜,我都多备了一套。”
白盈玉方想谢她,却看见叶诺指着鞋内冲她眨眨眼,疑惑道:“嗯?”
见她不明白,叶诺干脆把她的手拉过来,摁到鞋内,白盈玉立时感觉到鞋垫下有件东西微微凸出……
叶诺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才道:“这鞋子你收好了,路上肯定用得着。”
白盈玉明白鞋中定有玄机,点了点头。
“快吃吧,这猪蹄子还热着呢。”叶诺朝她一笑,故意大声催促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直到她费劲吃完,叶诺收拾碗筷离去,她才复缩回衙役看不见的角落,取出方才的那只鞋来。
手指拨开鞋垫,下面藏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她展开来一看,顿时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纸上写道,要她行至汾水时,佯作投河自尽,叶诺自会在水中救她。这样一则免除流放之苦,二则此案牵扯甚大,她毕竟曾上堂作供,假死之后,也免得有人来寻仇。
字迹瘦劲挺拔,甚有风骨,没想到叶诺人小小的,却习得一手这样的好字。总听别人说字如其人,她复看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叶诺的性格,看来字如其人也未必。她正自胡思乱想着,外间衙役突然咳嗽了几声,似乎是站起身来……
她心中惊慌,以为他要走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把纸条藏在何处才妥当,索性塞进口中,三下两下咽了下去。